那次去越南出差，其實是臨時被拉去的，行李是前一天晚上才匆匆忙忙收好的，連老婆也只是匆匆在機場門口送我一程。
她抓著我行李箱的拉鍊，不放心地問我：「你到那邊後一定要馬上傳訊息喔，不可以跟上次去泰國一樣，等我看到你限動才知道你人還活著。」
我點頭，笑笑回她：「這次會乖，真的。」她才鬆開手，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。
那天飛機有點延誤，我到胡志明市時，已經是台灣晚上十一點多了。出了機場，一時半刻也找不到好網路，加上人在異地有點亂，心想：「反正她應該睡了，等我進飯店、安頓好再傳訊息也不遲。」
那一等，就是快兩個半小時。
等我到飯店、連上 Wi-Fi，手機一連上網路，整個畫面就像壞掉一樣，訊息通知瘋狂跳出來。Line 未讀幾十條、Messenger 持續跳通知，還有語音留言、未接來電。
最讓我愣住的，是她的語音裡有一段聲音顫抖地說：「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？你在哪裡？你不要嚇我好不好……」
我突然有點慌，心想：「糟了，她應該以為我發生意外了。」
立刻點開語音回她，還沒講完，她的電話就直接打進來。
「喂……你現在人在哪裡？你、你到底怎麼了……」她的聲音完全壓不住情緒，帶著鼻音，整個人明顯哭過。
「對不起啦，我剛剛在機場沒網路，我以為你睡了，就想等找到地方住再跟你說……對不起，不是故意不理你。」
她沒說話，只是開始崩潰大哭。電話那頭是斷斷續續的抽噎聲，然後她哽咽著說：「你知道我剛剛多怕嗎？我真的以為……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了……」
我坐在飯店的床邊，有一種被什麼打到的感覺，那不是愧疚，是心疼，是一種你知道這個人，真的、真的太在乎你了的感覺。
「欸妳冷靜一點啦，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差，妳怎麼這次反應這麼大……」我想安撫她，試著開個玩笑，「欸，我有買保險的耶，要是真的出事了，妳還可以拿個一千多萬耶。」
她哭得更大聲了。
我又試著逗她：「妳想想，那筆錢可以讓妳環遊世界耶，巴黎、紐約、北海道，去哪裡都行。」
她突然不哭了，停了一下，然後很認真地說了一句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話：
「沒有你在身邊，再多錢有什麼意義？」
那一刻，我是真的啞口無言。
你知道那不是一句浪漫台詞，也不是什麼煽情套路，那是她哭了兩個小時、崩潰到聲音嘶啞後說出來的心裡話。
我低頭看著自己滿是灰塵的鞋子，心裡某個地方突然被柔軟地按了一下。
我知道，她真的很怕失去我。她不是擔心我沒回訊息，是害怕我消失，是怕這個世界突然就沒有我。
這種感覺很重，但也很真實。
隔天一早，我才剛下樓準備吃早餐，她就又傳訊息來：「你有好好睡嗎？天氣會不會太熱？飯店早餐好吃嗎？」
我回她：「才剛坐下，你怎麼這麼早起？」
她說：「夢到你走丟了，醒來就不太敢睡了。」
看著手機的那一瞬間，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：
愛，不一定要大張旗鼓，不一定要送鑽戒、訂星級餐廳才算數。有時候，就是這樣一個凌晨兩點還在擔心你安危的女生，她用她自己的方式，把你放進了她最怕失去的位置。
她可以鬧，可以有情緒，但你只要不見了幾個小時，她就整晚睡不著；你一句「沒事」，她眼淚就會啪啦啪啦掉下來。
那天我在心裡默默想了一句：
這世界再也找不到一個，比她更愛我的人了。
你問我，女生要有什麼表現，才會讓男生覺得她是真心愛你？
不是多懂事，也不是多溫柔，而是當你不在的時候，她比誰都害怕。
這樣的在乎，才是真心的證明。
